我的家乡,山东胶州,在山的这边,海的那边,一个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的地方...
好吧,也是一个面向大海狂风肆虐的地方。在风中凌乱的时候,思绪跟着发丝狂舞,我甚至会想,难道这就是造物主的巧思?是怕我们被海风吹走才又在我们背后揪起那一座又一座的青山吗?
常言道“一方水土养一方人”。胶州缠绵的水、凛冽的风、高低错落的土,也造就了一个思维跳脱的我...
【资料图】
但这都是从前的我所不曾想过的。离开前,这里只是这里,是中国的一片土,我的一个家,仅此而已。离开后,我发现这里成了那里,成了“我家那边”,成了替我珍藏着我的家人、我的朋友、我的回忆的一个遥远的地方。
当被疫情“强制遣返户口所在地”时,我不得不承认我是怀揣着满心不合时宜的欢喜。开封,山东、青岛、胶州、三里河街道……防疫规定与思乡情结邦邦给我一套组合拳,捶得我从风中落下来,又扶着我在风中站稳脚跟,让我能好好看看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。
懵懂的我于是雀跃着返乡,顶着一颗蓬蓬头在地表漂流,活像一株黑色的蒲公英。
蒲公英回到扎过根的老家。
又是一场我不曾洞悉过程的巨变。
老家门前曾有一个倒塌的旧屋,柿子树,歪倒的砖瓦,肆意生长的杂草,一步比一比矮的院墙上爬满了吊瓜,在我眼里,这里就是红砖围起的一片新大陆啊,我和哥哥姐姐常在这里玩耍。
再回老家,旧屋已不见踪影。
原本沟沟坎坎的道路不知被谁熨平,竟不再有张扬的杂草,却停下了一辆辆突兀的大块头车。
我们那花花绿绿的“新大陆”被一片苍茫的水泥灰取代,那里的好多地方,我们都还没来得及鼓起勇气去探索。
小时候怕那里有蛇,怕那里有鬼,现在一切恐惧都像被关进了钢筋水泥的笼子,连同我们的记忆一起,被那新房子给压的死死的。
新房子不是我们家的,是原本旧屋的主人家的。高耸的墙,紧闭的门,不再有憨态可掬的吊瓜,不再有探出墙来勾引我们的小花……好多种子都被封印在了地板下。
但,也总算可以骑上电动车在村里道路间肆意穿梭,而不必担心一个不小心又摔进我曾经摔哭的那条沟里了。
时代飞快的发展着,记忆逐渐被覆盖。层层高楼拔地而起,水泥道路流淌着相接。
生活变得越来越便捷,或许我们是该把曾经的记忆塞进漂流瓶,直直丢进时间的海。
曾经抓过龙虾的大坑或许会被填平,曾经害怕过的绿油油的臭水沟会被治理,是好是坏,都在发展着。
时间的潮起潮落,卷走了作为小渔村的胶州。新潮涌来,一点点吞没了陈旧的事物,也带着我留在岸上的漂流瓶融进了大海。或许等潮汐退去时,入眼又会是一片网罗了万象的湛蓝。
作者:
于文轩 河南大学历史文化学院2022级本科生,河南大学特色人文通识课“中国节日文化”(课程编号:TSK04116)学员